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红灯

时间:2022-07-14   浏览:12次

又一年祭社,我还是习惯徘徊于戏台后方不远的水库旁。晶亮的糖葫芦在舌尖沁出的蜜的甜,夏夜的风吹得人有些恍惚。抬头望月,很圆很亮,一切似乎都同过去一般无常,我与时间一同伫立在这美好的夜晚。突然,一盏红亮的孔明灯悠悠地飞在漆黑的夜空中……

那年祭社,我偶遇了她。

那个晚上,我蹦跳着走到戏台的后方,这个与那热闹景象格格不入的清冷水库。昏暗的路灯下,一个小小的红色身影正蜷在水库边。我一边往嘴里塞糖葫芦,一边好奇地靠近。忽然,那儿亮起了一抹明艳的红,我愣住了。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孔明灯,那抹令我始料未及的惊鸿就在那一刹那,在我的脑海中如同忽而绽放的海棠,芬芳了整个世界,我情不自禁地向它走去。那抹美得令人恍惚的红,令人窒息的红,此时近在咫尺,却是那般的不真实。

她抬头,似乎望见了我眼中的惊羡,微微地一笑:“这是孔明灯。”

“孔-明-灯。”我不自觉地跟着读出来,虽已注意到了微笑的她,可目光依旧无法离开这一抹红,心中揣摩又更似回味般地默念着那三个字——孔明灯。过了好一会儿,我方才从如“温柔乡”一般的红中挣脱出来。

这时,我也才真正注意到了这个在孔明灯旁的红衣女孩。也是才发现她比我高了不少,不是远看时小小身影的模样。黑发束起,孔明灯的光照在她脸颊上,漾起浅浅的红晕,眼睛很亮,很有神,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。我就这样也不自觉地对着她笑了笑。

她缓缓的托起孔明灯,只见那抹红宛若披着金光般悠悠地向黑夜驶去,飞走了,我和她目送了一会儿后便席地而坐,聊了起来。

我是个自来熟,而她也不腼腆,不一会儿的功夫,我们聊的很开心,已然成为了好朋友。可现在回头想想,好像也没聊什么,我从头回忆到尾,也只知道她比我大了两岁。

“我妈妈跟我说,天上其实都是星星,多的就像海边的沙一样,密密麻麻,数也数不清,只是我们看不到而已。”

“为什么看不到?”我一面问道,一面将糖葫芦递过去,她也毫不嫌弃,叼起最末的那一个含在嘴里。

“因为它们不够亮,黑夜把它们盖住了。就像,就像晚上你若不开灯,就读不到书上的字一样,但那些字从未消失,其实它们很漂亮,我们偶尔看见的都像宝石一样,不是吗?所以我想放一盏孔明灯去照亮它们,它们也会有属于自己的光芒。”

她微笑着抬起头,眼睛闪闪发亮,仿佛有星辰陷入眸中,一闪一闪,我也望向天空,绯红的孔明灯也只剩下了一个点儿,好像也在漆黑的夜空中,一闪一闪……

那抹红回来了吗?一阵风吹过,沙尘进了我的眼,等我再抬头,她已经不见了,只是幻觉呀!我低头把玩着手中那串糖葫芦,回味着那个夜晚,若不是我后来真切地看见糖葫芦的末端,有一颗曾留下的糖渍,恐怕那个人就真的像一场梦一样,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,那个红衣的她也如一盏孔明灯,一般在我的记忆中朦胧、远去。

“它们也有属于自己的光芒。”耳边突然响起了那个明亮的声音,可惜还是幻觉。没错,星星也有属于自己的光芒,即使在无垠黑夜中,它们那么微渺,这么多年后,我再去回味那些话,我也才真正意识到,那令我徘徊不去,令我的心又暖又热的,不仅是那盏孔明灯惊鸿般的芳菲,更是那个从红衣中迸发出的炽热善良。

那夜空中的闪烁,灯中的炽热,眼中的星辰,心中的美好,哪一个又不再散发着光芒?

天上好像飞着一盏孔明灯,红亮的,很美。

我轻轻地说一句:“孔明灯呀,你也有自己的光芒,我看到了,很美。”含下一颗糖葫芦,不知是口中的甜还是心中的喜,挑起了我嘴角的笑意,那盏红灯在我的心中,悄然亮起,默然远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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